蘇小萌轉身，剛準備好好教育一下殷時修，卻沒料到殷時修像早做好準備似得，頭一低便吻住了她這張還沒來得及開口的小嘴。

“唔……”

她瞪著大眼，對上殷時修墨染一般的瞳。

這眼，這樣近看，竟像一幅山水畫似的，空渺而深邃，看不到盡頭。

唇溫熱著，熨燙著她的皮膚，竟激起一陣熟悉的緊張感。

他的眼裏含著笑，是那種發自心底的笑，能蠱惑人心的笑。

蘇小萌的臉蛋紅著，緊緊貼著的四片唇瓣有些依依不舍的分開。

“看，這不是能吃麽？”他笑問。

“……”

蘇小萌瞪了他一眼，“不正經！”

殷時修心滿意足的把她抱進懷裏，“丫頭，我真想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蘇小萌聞著他身上的味道，如此安心而舒服。

回家的這三天，明明是最熟悉的房間，最熟悉的*，卻沒能讓她睡得安穩，一半是因為懷孕的緣故，另一半……

她想，是因為殷時修不在身邊。

這可真要命。

“咚咚”！

敲門聲一響，蘇小萌便如受驚了兔子般從殷時修懷裏跳開。

下意識的整了整衣服，開門。

蘇媽媽看了眼蘇小萌通紅的臉，眉頭蹙了一下，瞥了殷時修一眼，冷冷道，“出來吃面。”

殷時修到了客廳，蘇成濟已經把棋盤放好，象棋也擺好。

“小殷，趕緊吃，吃完來一局。”

“都幾點了，還下？把棋收好，早點睡覺。”

蘇媽媽說著，而後坐到一邊，隨手拆開自己的禮品袋，往裏面瞄了眼，眉頭揚了一下，又故作平靜的放到一邊。

“媽，你這裏面是什麽啊？”

殷時修在餐桌上吃飯，蘇小萌忙湊到蘇媽媽身邊，好奇問道。

她還沒回答，殷時修倒主動開口，

“就幾套護膚保養品而已，這次來的匆忙，沒有好好準備，下次一定好好準備。”

蘇媽媽又瞥了眼殷時修，

“你買再多東西過來給我們，也不及你真心實意對萌萌好能讓我們高興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

蘇小萌往老媽身上一靠，沖殷時修揚了揚眉，好似在說“聽到沒，你要對我好”！

“面怎麽樣？不知道你口味，所以沒放辣。”

“很好吃。”

蘇媽媽面上是沒什麽表情，但心裏……還是舒坦的。

她比小萌和蘇成濟更加清楚，像殷家那樣的百年世家，深宅豪門，有多少定死了的家規條例，又有多看重這些傳統節日。

今天是大年初一，他能從北京趕過來，是有心了。

快十二點，蘇媽媽也感到些許疲倦，看向蘇成濟，他還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，興致高昂的把玩著新得的象棋。

“孩子這麽晚過來，都困了，明天再下。”

蘇媽媽道。

蘇成濟想了想，也是……

“那小殷啊，你吃完就——”

蘇爸爸話還沒說完，手裏的棋子沒抓穩，“當”一聲掉在了地上！

他忙要伸手去撿，卻被蘇媽媽陡然激動到近乎尖叫的嗓音震懾住，

“蘇成濟！你能不能小心點？！小兒麻痹啊！連個棋都拿不穩？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三雙眼睛同時看向了陡然暴怒的蘇媽媽。

其中，蘇小萌和蘇爸爸是完全不能理解……

不就是枚棋子掉地上，有必要發這麽大火麽？

“還不撿起來？！”

“……哦，哦！”

蘇成濟心裏那叫個懵啊，趕忙把石頭撿起來，吹了吹，隨手擦了一下，放到棋盤上。

蘇媽媽見那玉沒被摔壞，心才放回原位，回過神來，意識到自己好像太過激動了點。

清了清嗓子，有些不自然道，“這個……殷時修剛送的，你別不珍惜……”

“哦，哦……”

蘇成濟眨了眨眼，還是有些……茫然。

蘇小萌抓了抓自己的頭發，不就是鵝卵石麽？老媽這麽激動，搞得她還以為是白玉之類的玩意兒呢！

蘇成濟沒再等殷時修下棋，而是跟著蘇媽媽回了房間睡覺。

殷時修吃完了面，把碗洗了才重新進了蘇小萌房間。

他行李箱裏的東西，蘇小萌已經都給他拿出來稍微整理了一下。

拿了睡衣進了浴室。

洗完出來，蘇小萌靠在*邊閉著眼。

他從另一側爬*，關了*頭燈，還沒伸手去樓蘇小萌，只見蘇小萌轉過身，主動鉆進他懷裏。

“叔……”

“……怎麽還沒睡啊？”

“挺著肚子，睡姿不舒服，睡覺也不舒服。”

蘇小萌喃喃道，沒有任何埋怨的意思，只是簡單陳述，可殷時修聽了，卻心疼了一下。

吻了吻她的額頭。

“辛苦了，丫頭。”

“唔……老媽說，這才剛剛開始呢……”

殷時修摸了摸她的頭發，在她耳邊輕聲道，“別害怕，我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
“叔……”

“恩？”

“為什麽……說來就來了啊？殷爸爸和殷媽媽知道你來我家麽？他們肯放你過來？夢夢說……你們家過年老老小小都要到的，規矩很大的……”

蘇小萌就貼著他胸口，喃喃問著。

“怎麽這麽多問題？我來，你不高興？”

蘇小萌搖了搖頭，“高興……”

“這就行了，我這一趟還算值。”

“……可我不想讓你為難啊。”

“不為難。”

如果陪她過年，都是為難的話，那今後的路，要怎麽走？

蘇小萌深吸口氣，嘴角勾起甜甜的笑意。

“那你什麽時候回去啊？”

“你生日在正月十四，那天是禮拜一，我們去把結婚證領了，然後十五跟我回殷家過。”

“……”

蘇小萌睜開眼睛，該來的總是要來的……

“……哦，好。”

殷時修微微低頭，薄唇就在蘇小萌的耳邊有意無意的蹭著，熱氣也是有意無意的往她耳朵裏送……

蘇小萌癢的直往殷時修懷裏鉆，那頭都快鉆的沒影了。

殷時修勾著唇角，繼續磨著……

“啊！叔，你還讓不讓人睡了啊！”

蘇小萌終於受不了，憤憤道！

黑暗中，對上殷時修的眸子，那眼睛仿佛狼一樣，閃著綠光！

蘇小萌覺得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，但還是不自主的打了個顫！

“丫頭……”

他的聲音突然就啞了下來。

而後蘇小萌後背就涼了一下，大腿處被根堅硬的棒子抵著……心緩緩下沈。

殷時修知道她感覺到了，“萌——”

“我不幹！我好累，我要睡了！”

蘇小萌趁殷時修開口之際，忙斬釘截鐵的打斷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，轉身給他一個堅決不從的後背！

殷時修一點也不著急，只是繼續摟著她，唇在她後頸處蹭著，下邊也沒停，時不時ding一下。

“叔！你腦子裏是不是就只剩這個了？！”

蘇小萌被弄得實在心焦，重新轉過身，很是嚴肅的瞪著他，

“我現在很是懷疑，你大老遠從北京飛過來，就純粹只是為了睡我！”

“萌萌……”他喃喃喊了聲，蘇小萌當場就酥了……

“其實……不用懷疑。”

“……”蘇小萌一楞，聽著殷時修沒臉沒皮，毫無禮義廉恥可言卻又一臉得意自豪的話，反應過來時——

“我就是想睡你！”

說完，某人便壓住她的小嘴，如野狼撲倒自己垂涎許久的獵物。

肉嫩汁足，鮮美至極。

“唔……！！”

“不做，就摸摸……”他哄。

“唔唔！！”

蘇小萌哪裏信？但仿佛再掙紮似乎也逃不了會被吃掉的命運。

某位知名八零後憤青作家曾說，強jian既然不能反抗，那不如享受……

大概是這麽個意思。

於是某人認命的覺得，好吧，誰讓叔一腦袋精蟲呢？那她就享受吧……

可誰知！

他還真就沒做，只是——

“殷時修，你混蛋！”

當他釋放在她手裏時，蘇小萌終於忍不住爆出了粗口！

他抵著她的鼻子，輕笑著問，“怎麽樣？也能玩兒，是不是？”

“叔……”

蘇小萌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……

“恩？”

“萬一我肚子裏有男孩兒，又像你……我覺得他一出生，我就能把他掐死。免得以後禍害！”

“唔……如果是女孩兒，也像我呢？”

殷時修完全不受她威脅，反而好奇的繼續問。

“女孩兒怎麽可能像——”

她話還沒說完，腦子就轉了個彎，而後瞪大了眼，她發現女孩兒像他比男孩兒像他更可怕！

所以很久以後，她發現男孩兒和女孩兒在某方面都有點像殷時修時。

她才知道，這世界沒有絕望，只有更絕望！

夜很深，情……也很濃。

————

隔天早晨，蘇小萌醒來的時候，殷時修已經不在身邊了。

他永遠起的比自己早很多。

除了他想貪求溫存的時候。

蘇小萌伸了個懶腰爬起來，迷迷糊糊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，一瞬間，突然就覺得手心麻麻的。

緊接著小臉臉驀地一紅。

即便昨晚洗過了，那種仿佛能把手心燙掉一層皮，那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粘膩濕滑感……卻忘不掉。

大叔……未免也太……太……seqing……

臉皮也太厚了……

腦袋嗡嗡的進了洗手間梳洗，而後才出了房間。

蘇媽媽見她起來，便把早餐熱了一下端給她。

“爸和叔呢？”

“出去晨練了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蘇小萌低頭喝粥。

蘇媽媽看著她，有點好奇的問，“你打算一直喊他叔？”

“唔……”

蘇小萌噎了一下，眨巴著眼看向蘇媽媽，“不行麽？”

蘇媽媽笑了一下，“其實是有點怪，他也比你爸和我小不了幾歲。”

“但是看起來年輕啊！”

蘇小萌揚眉，很得意的樣子。

“這還沒進人家門，就開始替人家說話了。”

蘇媽媽瞥了她一眼。

蘇小萌吃完早餐，蘇爸爸便和殷時修回來了。

外邊冷得很，但兩人看起來都挺熱的。

“去擦一下汗，過來吃早餐。”

蘇媽媽說著。

“小殷，吃完早飯，我們來一盤啊！”

“好。”

蘇小萌看著這簡直好的就像兄弟似的二人，詭異中卻又很是自然。

看得出來，爸爸真的很喜歡叔，而媽媽……

蘇小萌心裏笑了一下，估計也被那幾套護膚品給收買了吧！

……

午後，蘇小萌帶殷時修去錦裏和寬窄巷子兜了一圈。

四點多回來的時候，正看到齊蕊從他們家的單元樓裏出來。

“小萌，哥……”

哥你個大頭鬼啊哥！

蘇小萌當時心裏就怒了！

“你來幹嘛啊？”

齊蕊有些不好意思道，“小萌，昨天是我不好，我不該說那些話，真的對不起。”

“……”

蘇小萌眉頭輕蹙，她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站到自己跟前道歉，真讓人不適應。

殷時修神情淡淡的。

“這不過年，我送了點禮品過來給叔叔阿姨。就當是我給你賠禮道歉了，好麽？”

蘇小萌揚了下眉，下巴擡得高高的。

“哼，我上去看看你送的是啥，再決定原不原諒你！”

說著便從齊蕊身邊走過。

她說這話，其實也就是表達自己，不會再放心上了。

殷時修嘆了口氣，搖了搖頭。

“叔，你幹嘛呢？還不上來？”

“我去門口買點東西，你先上去吧。”

“買東西？”

蘇小萌有些狐疑，但沒多想，只說了句，“你快點兒，外邊冷的很！”

“恩。”

殷時修應了聲，臉上那發自肺腑的*溺笑容從蘇小萌身上轉移開的同時也消失了。

唇邊勾起的是他一貫溫和卻很形式的淡笑。

他看向有些支吾遲遲沒走的齊蕊，眸子瞇了下，“有話和我說？”

齊蕊心裏一喜，擡起頭時，滿眼帶笑，有些害羞的點了點頭，“……恩。”

“說吧。”

“哥，你是北京人？”

“怎麽了？”

“唔……今年我正打算去北京發展，如果哥你不嫌棄的話，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？看在我是小萌同學的面子上……提點一下我？”

“讓我提點，是要報酬的，你有什麽能給我？”

“……”

齊蕊楞了一下，而後咽了下口水，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……

“我比小萌……更好。”

“哪方面？”

殷時修扯起唇角。

齊蕊以為他這笑充滿著探究和*的意思，眉眼立即便彎成狐貍樣兒。

神情裏幾分風情幾分羞赧，她道，“所有方面……”

殷時修突地笑了一下。

齊蕊也跟著笑了一下，“哥，你覺得——”

“不好意思啊，同學，我有潔癖。”

“……”

齊蕊笑容一僵。

“怕臟。”

“……”

殷時修的神情陡然變冷，“你這樣的女孩兒，連小萌一根手指都比不上。”

齊蕊從沒被人這麽羞辱過，一張臉蹭的便從臉紅到了脖子！

他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，還是比較好心的勸了句，

“女孩不自重，縱使打扮的再怎麽亮麗，在男人眼裏，也會變得廉價。”

“……”

……

殷時修上樓進了屋子，蘇小萌看著他空空如也的手，眨眼不解，“買的東西呢？”

“店裏沒有，就沒買了。”

他說的無比坦蕩。

“你要買啥？”

“唔……”

蘇小萌皺眉，烏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，覺得殷時修瞞了她什麽，一下子語氣就有點兇了，

“到底去買啥！”

盡管現在屋裏沒人。

但殷時修清了清嗓子，還是湊到蘇小萌耳邊用氣聲淡淡吐了三個字，道，“*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蘇小萌身體一僵。

殷時修看著她僵硬的面色，笑了一下，之後便進了房間。

蘇媽媽和蘇爸爸下午又去了趟超市和水果店，買了不少禮品盒回來。

蘇小萌知道這是明天去爺爺家，送給爺爺奶奶的。

“媽，我肚子餓了……”

看到老爸老媽回來，蘇小萌就開始叫喚了。

“哦，對了，晚上咱們去樓上任家吃飯，你任叔叔和任阿姨好像做了一桌子菜呢。”

蘇媽媽忙道。

蘇小萌整個身體又是一僵，“你說去哪兒吃？”

蘇媽媽瞥了蘇小萌一眼，不動她這錯愕的語氣從哪兒來，

“你驚訝什麽？以前每逢過年，不都過去麽？”

可是今年不一樣啊！

“話說懿軒那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什麽，到今天早上才飛回來。年三十都沒在家。”

“他……回來了？”

“恩。趕緊去整理整理，時間不早了，別讓你任叔叔任阿姨幹等著了。對了，待會兒記得把這幾個禮品盒提著！”

“媽……我不舒服，我能不能不去啊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真不舒服……”

蘇小萌嘟著嘴，可憐兮兮的看著她。

“那你在家，時修跟我去！既然你們要結婚了，還是介紹給你任叔叔和任阿姨認識一下比較好。”

“叔身體也不舒服的！”

蘇小萌忙道！

蘇媽媽這會兒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。

“你和懿軒是不是發生什麽了？”

“哪有啊？”

“往年一個勁兒的往人家家裏躥，今年開始躲了？”

“我是真的不舒服……”

“那時修呢？”

“他也是真的不舒服！我和他中午好像一塊兒吃壞肚子了！”

蘇小萌一臉認真道，眼睛瞪得賊大，生怕蘇媽媽不相信似得。

“我沒有不舒服，我跟您去。”

不知何時，殷時修站在了門邊，幽幽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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